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運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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運道

大阿哥為什麽著急娶福晉, 別人不知道,郝如月還能不知道。

他從小有個將軍夢,總想馳騁疆場, 指揮千軍萬馬。奈何年紀太小,去木蘭圍場, 郝如月都不敢放他去外圍場。

這些年大阿哥一邊刻苦學習應付皇上, 一邊苦練騎射助力夢想, 過得比太子還苦。

上回給他選教習宮女他不要,是因為要宮女沒用,根本不能證明他成年了,可以上戰場了。

但福晉不一樣。

清朝男子十二歲若娶妻,可以勉強算作成年, 這不就被大阿哥給盯上了。

都不用貴妃和惠妃出面,大阿哥自己求她來了。

郝如月盯著大阿哥看了t一會兒, 雖然個頭快躥到一米八了, 但臉頰稚嫩,一看就是個孩子。

十二歲在後世才上初中,談戀愛都算早戀, 成什麽親,娶什麽福晉。

不過這是在古代, 不能用後世的標準來衡量。郝如月耐心聽完大阿哥的央求, 只朝他笑笑, 話卻是對著太子說的:“保成,臺.灣那邊的戰事早結束了吧?”

耗時兩年,收.臺.灣, 穿越前看短視頻都覺得康熙大帝太帥了。這會兒親身經歷,郝如月覺得更帥了, 差點愛上他怎麽辦!

宣捷那一日,兩人都很高興,康熙為了天下一統高興,郝如月單純為了收.臺.灣而高興,沒忍住對坐著喝了好幾壇慶功酒。

狗男人見她破例飲酒了,一邊倒酒一邊不經意地問:“能飲酒了,身上可是大好了?”

這具身體是死過一回的,所以到了太醫口中就變成了虧空頗多。才調養好些又懷孕產女,還是雙生,太醫建議她做足雙月子,之後也要好生調養。

郝如月是個惜命的,雙月子要做,調養自然也要好好調養。這一調養就調了一年,不管皇上如何明示暗示,甚至派夏院政來提醒,郝如月都不為所動。

懷孕之前,她幾乎是專房之寵了,聽說慈寧宮那邊頗有微詞。

大約太皇太後也想讓皇上再弄個嫡子出來,只是聽說有些不滿,並沒有具體的表現。

後來她生下一對女兒,太皇太後嘴上說著可惜,其實很喜歡小六和小七。

具體表現在她一個人去給太皇太後請安,太皇太後就話裏話外地暗示她,她可以調養身體,但不能攔著皇上雨露均沾。

郝如月比竇娥還冤,她可沒攔皇上,但也沒勸皇上。

有一回小七不乖,冬天也想出去玩,小六習慣了有小七在身邊,小七要出去,她也要出去,郝如月沒辦法就帶著她們去給太皇太後請安了。

太皇太後嘴上說著丫頭片子,卻稀罕得眼睛從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兩個孩子。尤其是小六,安靜乖巧,長得又像皇上,太皇太後抱著就不撒手了。

每回帶著孩子去給太皇太後請安,都是浩浩蕩蕩一堆人過去,最後只郝如月和她身邊的人回來。

孩子們通常會在午後暖和的時候,由蘇麻喇姑親自送回。

喜歡孩子歸喜歡孩子,她不讓皇上近身,也不肯勸皇上雨露均沾,還是讓太皇太後覺得她這個皇後不夠稱職。

勸皇上的話,她不想說,但皇上是個生.殖.能.力很強的男人。雖然在她調養的這一年時間,只傳了幾個人侍寢,還是讓通貴人遇喜了。

嫁給皇上之前,郝如月就有心理準備,皇上是大家的,不是她一個人的。

他能為她做到這個程度,可能這輩子兒女的數量都會減半,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。

通貴人遇喜,很好地平息了太皇太後的不滿,也堵住了悠悠眾口,郝如月面對的壓力明顯小了很多。

從懷孕起就沒喝過酒,快兩年了,郝如月的酒量直線下降。再加上太高興,喝酒之前忘了墊肚子,感覺沒喝多少就有些醉。

聽見皇上問起她的身體,郝如月腦子都沒轉一下,隨口說:“好了,早好了,臣妾現在吃得飽,睡得著,天天……”

正在玩梗,忽然被人壓在了炕上,郝如月:狗男人陰她!

當時心裏還有對他的崇拜,便由著他隨時隨地……那一次叫水進來的時候,炕桌上的飯菜還在呢。

哎呀,當著孩子們的面,她在想什麽。

“額娘忘了,汗阿瑪早宣過大捷了,正在商議建臺.灣.府的事。”

聽太子說起宣捷,郝如月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燒起來了,還是大阿哥的話成功幫她轉移了註意力:“南邊沒事了,北邊的沙俄又鬧起來,汗阿瑪正準備收拾他們呢!”

平三藩的時候,皇額娘讓他苦練騎射,他聽話。收.臺.灣的時候,皇額娘讓他學游泳,他把撐船都學會了。

現在輪到驅逐沙俄,他都十二歲了,娶了媳婦就能上戰場了吧,然而皇額娘又說:“這回打外國人,他們聽不懂咱們的話,你得先學俄語。”

也就是說,娶了媳婦也沒用唄,大阿哥:“……”

太子也說:“大哥上戰場年齡不夠,按律法要到十六歲才可成丁。”

見大阿哥急了,太子話鋒一轉:“大哥上不了戰場,倒是可以學一學俄語,跟著使團過去談判。”

沙俄從明末就開始東擴,侵占大量土地。先帝在位時忙著統一,沒時間搭理,直到康熙朝前期完成大一統,這時候才騰出手來驅逐。

清朝驅逐沙俄,可以定義為自衛反擊戰。

本來打就是了,畢竟是正義之師,奈何準噶爾又鬧起來,勾結沙俄一起跟清朝對著幹。

平三藩打了八年,收.臺.灣用了兩年,緊接著就要面對沙俄和準噶爾聯手的肘腋之患。

戰事幾乎無縫銜接,對國力的消耗頗大。歷史上為了避免雙線作戰,康熙皇帝決定一邊打一邊談判,戰事沒停,談判也一直在進行。

當時清廷派出去的談判代表是索額圖,在雅克薩之戰後,代表清廷簽署了中俄歷史上第一個平等條約,即《尼布楚條約》。

雅克薩之戰,清朝是戰勝國,可在《尼布楚條約》中還是對沙俄做出了讓步,從而失去大片土地的控制權。

這一世索額圖提前養老,郝如月倒是很好奇皇上派誰去談判,便問太子。

沒想到太子還真知道:“是明相。”

原來是明珠,那郝如月就放心了。

歷史上不管是平三藩還是收.臺.灣,索額圖都是主和派,而明珠都是主戰派。盡管明珠年紀比索額圖大,人也更圓滑,但明珠本人絕對比索額圖要激進一些,更有血性。

而且明珠不敢在皇上面前擺資歷,凡事以皇上馬首是瞻。

康熙今年三十歲,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,若沒有人苦勸,多半不會放棄任何一寸土地。

對了,這時候並沒有領土的概念,大約在不拋棄不放棄的前提下,還能有點收獲。

大阿哥聽說自己不能上戰場,與年齡有關,與娶妻無關,立刻收起了娶妻的心思。

不能上戰場,去戰場邊上瞧瞧也是好的。

自打太子出閣讀書,乾清宮南廡房便有了課程表,外語課被安排在下午騎射課之後,幾乎天天學。

俄語大阿哥也能說上兩句,但欽差大臣是明珠的話……他恐怕要避嫌。

大阿哥垂頭:“我不去了!”

太子用胳膊肘拐了大阿哥一下:“若我去汗阿瑪面前為你說項,你去不去?”

大阿哥激動擡頭,太子不介意的話,他當然想去。

又看郝如月:“皇額娘,我能去嗎?”

郝如月知道太子這樣說,是信得過大阿哥的人品。而且明珠一直惦記著大阿哥,正好給他們一點機會相處,讓明珠早些死心。

明珠早點死心,不摻和奪嫡,也許還能多給太子攢幾年錢。

郝如月笑著鼓勵大阿哥:“想去倒是可以爭取一下。”

皇上疼愛太子,凡太子所求很少駁回,但這一次意外沒有點頭。

“皇上說沒說原因?”郝如月問太子。

太子搖頭:“只說了胡鬧。”

太子是儲君,皇上為了維護儲君的威嚴,即便覺得不妥,也不會直接下太子的面子,今天是怎麽了?

晚上見到康熙,郝如月看他心情似乎不錯,便提到了此事。

不等她說完,皇上便蹙起了眉頭,揮手屏退屋裏服侍的:“這回談判只是個幌子,為了離間準噶爾和沙俄,時機成熟還是要打的。”

說到最後,擡眸看郝如月,鳳眼在燈燭的映照下現出別樣的光彩,仿佛漫天星河倒灌而下。

這是帝王的野心,也是邊民的希望,郝如月看懂了。

沙俄犯邊數十年,虐殺邊民,甚至烹食百姓,難道不該打麽?

早就想打了,只不過先有三藩之亂,後有收.臺.灣,他騰不出手來。

如今天下一統,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酣睡!

皇後心善,不會像朝堂上那些酸儒一樣,勸他以天下為念,止兵戈,休養生息吧。

止兵戈可以,休養生息也不是不行,但都要等到他收拾完準噶爾和沙俄之後再說。

康熙今天已經在朝堂上給酸儒們上了一課,下午批奏折又批了一肚子氣,連太子都給訓了。他這會兒不想再多說一句話,更不想跟皇後吵架。

想著t起身要走,反被皇後攔住:“雙線作戰,國庫的錢夠用嗎?”

不愧是他的女人,別人都在關心天下蒼生,只她一個關註錢。

別人這樣問,多半是為了勸他以和為貴,皇後和她的娘家卻是有實力借錢給他“窮兵黷武”的。

沒錯,朝堂上和奏折裏都有人給他講故事,膽子小一點的講漢武帝晚年的故事,膽兒肥的直接拿隋煬帝罵街。

但萬變不離其宗,無一例外都是窮兵黷武的故事。

這些年皇後受他影響,做事之前總要先權衡一番利弊,他又何嘗沒有受到皇後的影響。

他這副好脾氣就是跟皇後學來的。放在從前,有人敢拿隋煬帝在朝堂上罵街,他肯定把人拉下去砍了。

現在他就聽著,心裏想著皇後的話,莫生氣,莫生氣,氣出病來無人替,把人砍了自己也會生氣,不如把他當個屁。

有時候他甚至走神,不知道貞觀之治的時候,唐太宗聽見有人杠他,是不是也是這樣開解自己的。

《貞觀政要》裏沒寫,想來也應該是英雄所見略同。

眼前人又重覆了一遍剛才的話,才把他從飄遠的思緒中拉回來:“錢不夠。”

“差多少?”

“能借多少?”

皇後說了一個數,康熙:……真有錢。

垂著眼睛遮蓋住震驚的情緒,康熙:“要利錢嗎?”

郝如月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:“皇上自己借,還是朝廷借?”

不等康熙回答,又解釋:“朝廷借,利錢隨行就市,少一點都不行。”

康熙期待擡眸:“朕借呢?”

郝如月垂下眼,剛好沒看見:“老夫老妻的,可以給皇上打個九八折。”

如果他沒記錯,新婚的時候好像也是九八折,原來這麽多年的感情一折不值。

康熙再次垂眼,同樣沒看見郝如月眼中的戲謔:“咱們還有保成和一對女兒。”

郝如月笑:“利錢打九折。”

懂了,只有他不值錢。

這錢他還不借了。

本來他也不缺錢,只想逗逗她,結果給自己惹了一肚子氣。

想著提步要走,然後聽見了皇後的笑聲,他就知道是自己被人家反撩了。

不管,是她先撩自己的,今晚得付出點代價。

事後,郝如月打著呵欠問他,到底缺不缺銀子。康熙說他不差錢,郝如月就奇了:“連著打了十年仗,朝廷不缺銀子?”

康熙笑著跟她咬耳朵:“朕打算用牛痘和註射器去跟沙俄談判,低價賣給他們,條件是讓他們放棄支持噶爾丹。”

種牛痘可以預防天花現在已經不是秘密,但牛痘的提純技術和註射器的吹玻工藝都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,不曾對外公布。

有的國家嫌貴,只買牛痘制劑,不買註射器,試圖用中醫傳統的水苗法進行接種,效果並不理想。

有的國家自己提取牛痘液,只買註射器,效果同樣不理想。

在康熙眼中,此時的沙俄與剛入關那會兒的旗人差不多,都是遇上天花一死一大片的那種。他用牛痘疫苗作為談判的籌碼,不信他們不心動。

畢竟對於沙俄來說,噶爾丹既是盟友也是敵人。

除了放棄支持噶爾丹,康熙還想跟沙俄談一談,把之前侵占的所有土地都還回來。

不還,就打。

因為牛痘的關系,天花在大清基本滅絕,哪怕打了十年內.戰,人口減少有限。

沒有了肆虐的天花,氣候也是一年比一年好,相比明末,糧食增產不少。

只打沙俄一個,根本不是問題。

至於準噶爾和噶爾丹,那是蒙古各部之間的內部矛盾。去年秋狝的時候,他問過漠南蒙古諸部的王公,眾人都說不必朝廷插手,他們自己清理門戶。

從前噶爾丹靠著燒殺搶掠兵強馬壯,在草原橫行無忌,逼得漠南蒙古不得不尋求朝廷的庇護。

現在的漠南蒙古靠著痘牛和羊毛生意,積攢了不少財富,對朝廷忠心耿耿。立刻鏟除噶爾丹可能有難度,但牽制他還是很容易做到的。

所以不必雙線作戰,可以先把沙俄趕出去,劃清領土界限,然後再騰出手對付噶爾丹。

對上噶爾丹就沒什麽可談的了,剿滅便是。

大清有國運在是一方面,他自己的運道才最重要。

他這輩子最大的運氣,一個是幼年染上天花沒死,另一個便是娶到了如月。

蒙古那邊郝如月關註不多,只聽太後說蒙古在做羊毛生意,好像做得還不小,上到王公下到牧民日子都比從前好過太多。

人能過上好日子,就會安於現狀。誰也不會放著老婆孩子熱炕頭,非要吃飽了撐的幹那些掉腦袋的營生。

這會兒見皇上有自己的盤算,並不會陷入雙線作戰的泥潭,國庫的銀子也還夠用,郝如月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:“聽說這一回派去談判的是明相。明相是穩妥人,身邊又有重兵保護,想來不會有危險,大阿哥想去就讓他跟著出去跑跑吧。”

明相手裏握著牛痘疫苗這個籌碼,不光沙俄,周邊多少國家都盯著呢。

郝如月相信,明珠不去沙俄,直接去準噶爾,噶爾丹也能同意罷兵。

只不過沙俄和噶爾丹情況不同,噶爾丹狼子野心,皇上不會讓他做大做強,被滅才是最終的宿命。

所以這一次和談幾乎沒有風險。

讀萬卷書,不如行萬裏路,男孩子多出去見識見識也好,大阿哥有機會跟著出去走走,郝如月是樂見的。

可惜太子是儲君,安危關系重大,不然郝如月都想讓太子也跟著一起去。

平三藩,收.臺.灣,說起來簡單,每一次重大決策都是力排眾議。

皇權淩駕於一切之上,皇帝可以乾綱獨斷,但皇帝也是人,力排眾議並不輕松。

多少次,他一個人站在禦門之下,面對烏壓壓持反對意見的朝臣,心中總會升起眾叛親離的孤獨感。

那一刻的孤寡,那一刻的高處不勝寒,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。

他們都不懂他。

他們要麽站在半山腰,要麽站在山腳下,看到的永遠只是一地雜草,沒人能陪他站在山巔看江山壯麗,暮霭流嵐。

便是索額圖與明珠之流,位極人臣,眼睛盯著的也只是自家那一畝三分地。

“欲將心事付瑤琴,知音少,弦斷有誰聽?”想起岳飛這句詞,康熙轉頭看向枕邊人,忽然覺得自己無比幸運。

還好有皇後在。

人生得一知己,足矣。

心裏那點孤獨那點焦灼,在將枕邊人擁入懷中的剎那,煙消雲散。

之前出過那樣的事,皇後應該知道明珠對大阿哥是個什麽心思,就這麽相信大阿哥,主動給大阿哥和明珠制造私下接觸的機會。

“明珠卸去吏部尚書之職,也還是內閣大學士第一人,你就這麽放心?”康熙輕聲問。

郝如月摟住他的腰:“不放心又如何?保清總會長大,總要出去辦差為皇上分憂,到時候想燒冷竈的人只怕更多。”

這種事防是防不過來的,歷史上的康熙皇帝不也沒防住,最後弄出一個九龍奪嫡,連自己的死因都成謎。

與其日防夜防,倒不如從小把孩子教好,適時放出去歷練,讓那些個居心叵測的人早點看清形勢,早點收心。

朝廷每天有多少事要辦,可經不起拉幫結夥搞內耗。

話說的太白傷感情,郝如月說一半留一半,康熙卻懂了:“好,就放他出去試試水。”

心有靈犀的感覺很美妙,奈何心靈溝通之後,皇上又來了精神,非要再來一次身體的深層次溝通,一下折騰到了後半夜。

轉過天,郝如月把大阿哥叫來說話,太子也跟著來了。

他知道額娘出面,這事多半能成,心中十分羨慕。

可他也清楚自己身份特殊,就只有羨慕的份兒了。

大阿哥聽說自己能跟去談判,高興得差點蹦起來,郝如月問他還想娶媳婦麽,大阿哥摸摸腦袋:“娶了媳婦也上不了戰場,還麻煩!”

之前額娘和惠娘娘送來的那兩個宮女已經夠煩了,一個比一個矯揉造作,把大阿哥纏得一個頭兩個大。

若不是為了配合演戲,真想一手拎一個全都扔出去。

郝如月趁熱打鐵:“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先立業,後成家。”

想起大阿哥已經是親王了,又笑:“總要等到先領了差事,做出些成績來。”

大阿哥心願達成,自然沒有不應的:“是是是,全憑皇額娘做主。”

大阿哥實在高興,很有兄長的風範,轉頭問太子有沒t有想要的土儀。

太子笑問那邊有什麽土儀,大阿哥也沒問清楚,以為是去沙俄那邊談判,想了想說:“人肉骨頭?”

太子:“……”

大約是高興壞了,大阿哥非常大方地把兄弟姐妹都問了一遍,還真收獲了不少需求。

其中四阿哥最認真,讓人寫了一份清單送過去,展開之後比大阿哥本人還高。

大阿哥:“……”

使團半個月後上路,起初明珠坐馬車,大阿哥騎馬,越往北走越冷,明珠便邀請大阿哥一起乘車。

大阿哥眸光閃了閃,利索下馬上車。

大阿哥十二歲了,經常與太子結伴被皇上傳到南書房旁聽。他不是第一次見明珠,也不是第一次與明珠說話,卻是第一次私下接觸。

循例寒暄過後,大阿哥開門見山:“上回在八仙樓,明相讓我好等。”

想起那件事明珠有些窘,但他不清楚大阿哥在這裏面扮演了怎樣的角色,便試探道:“上次是臣糊塗了,皇上沒有因此遷怒吧?”

大阿哥笑:“那倒沒有。上次明相若是去了,大約也能見到太子。”

明珠:“……”

他就說那宮女不至於如此倒黴,才到大阿哥身邊就露了馬腳,還被皇上發現了,給他好一頓削。

原來是大阿哥反水了,不,不能說反水,大阿哥好像從來就沒站在他這邊過。

惠妃也一樣。

大阿哥站太子,惠妃站皇後,真是親生的。

話趕話說到這裏,明珠實在想不明白:“成親王是皇長子就沒想過再進一步?”

再進一步意味著什麽,明珠相信大阿哥能聽懂。

大阿哥確實聽懂了,卻比明珠更懵:“我是不是哪裏得罪了明相?”

不然太子早立,天縱英才,明珠為什麽總想撩撥他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?

明珠:“……”

明珠苦笑,仍不死心:“臣是惠妃的堂叔,只有相助王爺的道理。”

皇上看得緊,他幾乎沒有與大阿哥私下見面的機會。

大阿哥也苦笑:“本王謝過明相,以後請明相不要再相助本王了。”

他是個講究人,凡事講究先禮後兵,今天一次性把話說明白,以後再瞎鼓搗,別怪他翻臉不認人。

明珠:“……不過是謀局造勢,並不急於一時。”

大阿哥:“局和勢本王都不要,本王只想上戰場,為君父分憂。以後若是有上戰場的機會,明相肯相助,本王感激不盡。其他的,最好歇了心思。”

帶不動,根本帶不動,明珠聞言只覺心累。

他記得惠妃從前還是有些心氣兒的,不然也不能求了皇上把大阿哥送去宮外撫養。

後來大阿哥一直不會走路,惠妃求到自己這裏,求他給出個主意,想把大阿哥接回宮來養。

話裏話外,透露過一些心思。

只不過那時候他自己還立足未穩,便是有那個心,也不敢將手伸到後宮去。

最後大阿哥被接回宮,也不知惠妃走通了誰的門路。

聯想到這些年,惠妃一直是皇後的左膀右臂,明珠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。

此時再看大阿哥,明顯被人養殘了啊!

惠妃一介女流,頭發長見識短,大阿哥可是皇子,還是皇長子,不想坐龍椅只想做將軍是個什麽情況!

明珠只恨自己當時太保守,總想著走一步看三步,這才讓人鉆了空子。

該說的都說明白了,大阿哥起身離開:“車裏太悶,本王還是喜歡騎馬。”

道不同,不相為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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